萧君尘将《巫蛊秘术》紧紧攥在怀中,玄铁令在掌心沁出刺骨凉意,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。沈府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如闷雷般由远及近。三支暗箭破空而来,划破寂静的夜空,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取他的要害。他猛地旋身,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光,铿锵之声响起,箭簇擦着耳畔飞过,重重钉入身后的梁柱。借着微弱的月光,他看清箭尾缠绕的黑布上赫然绣着巫祝的符文标记,那诡异的图案仿佛一双眼睛,正冷冷地注视着他。
“殿下倒是好雅兴,还有闲心翻死人遗物?”沙哑而阴森的笑声自屋顶传来,惊起一片寒鸦。巫祝身着黑袍,如同一只巨大的夜枭,从屋檐跃下。他掌心悬浮的噬魂蛊散发着妖异的红光,渐渐化作血色雾气,如潮水般漫过整片庭院,所到之处,花草瞬间枯萎,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。
萧君尘顿觉喉间一阵腥甜,旧伤处传来钻心的剧痛,仿佛有无数钢针在体内搅动。他的意识开始模糊,恍惚间竟看见林卿悦被黑雾缠绕的身影,她的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,正朝着他伸出手,却被黑雾越拖越远。
“放开她!”萧君尘怒吼着挥剑斩向雾气,然而剑锋所及之处,雾气非但没有消散,反而凝聚成沈清瑶的幻影。她穿着那件月白纱衣,锁骨处的疤痕泛着诡异的青光,指尖缠绕着那日被剪下的青丝,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:“殿下可知,这噬魂蛊需以至亲之血为引?我哥当年...可是自愿将心头血献给巫祝大人呢。”
这话如同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萧君尘心上。记忆突然如碎片般重组——沈参军临终前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塞给他的玉佩,内侧竟刻着与巫祝符文相似的图腾。那时他以为那只是沈家的家纹,此刻想来,却处处透着诡异。他踉跄着后退,后背重重撞上宗祠的香案,供桌上的铜烛台轰然倒地,烛火瞬间点燃了散落的《巫蛊秘术》残页。
火焰舔舐间,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烫金小字:“破噬魂蛊者,需以双生蛊虫相克,然施蛊者与宿主血脉相连,解蛊即弑亲...”萧君尘的瞳孔骤缩,震惊地抬头望向屋顶的巫祝,却见对方缓缓摘下兜帽,露出一张与沈参军七分相似的面容,只是那脸上布满狰狞的烧伤疤痕,平添几分可怖。
“没错,我就是沈苍梧。”巫祝轻抚着脸上的疤痕,眼中闪过一丝阴鸷,“当年诈死不过是为了修习禁术。清瑶那丫头太天真,以为用自己做容器就能困住我?她不过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。”他掌心的黑雾化作锁链,如灵蛇般缠住萧君尘的脖颈,越收越紧,“交出玄铁令,我便留林姑娘全尸,否则...”
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白影破窗而入。林卿悦肩头缠着浸透鲜血的布条,脸色苍白如纸,却依旧手持软剑,身姿如同一道凌厉的闪电,直刺巫祝命门:“秘术残页上还写着,施蛊者催动全力时,心口会出现命门!”
萧君尘瞬间会意,强忍体内如翻江倒海般的剧痛,将玄铁令奋力掷出。凛冽的寒芒划破空气,带着破风之声,径直穿透巫祝的胸膛。那一刻,血色雾气中传来沈清瑶若有若无的呜咽:“哥...对不起...”
随着巫祝的惨叫,血色雾气迅速消散。远处,西北方向传来震天的号角声,那是援军到来的信号。林卿悦疲惫地瘫倒在地,萧君尘强撑着身体上前将她抱住。他展开沈参军的密信残页,在背面赫然发现画着玄铁令与兵符的组合图腾:“原来沈参军早就留下线索,真正的调兵信物,需要玄铁令与巫祝的血同时激活...”
晨光刺破云层,洒在两人身上。萧君尘望着怀中昏迷的林卿悦,指尖轻轻擦去她额间的血污,心中满是疼惜与后怕。远处沈府的废墟中,一枚泛着幽光的玉珏破土而出——那是先帝遗诏的关键信物,而巫祝书房的暗格里,还藏着一卷足以颠覆皇室血脉的秘辛。这场以蛊为局的阴谋虽暂告段落,却掀开了更大秘密的一角,而他们的前路,依旧充满未知与挑战。